「姑娘,你要不要也畫一下?」老人笑著說。
「不,不要了,我畫得很差。」我用糟極了的俄語說著。
他在修道院門外寫生,我眼見他畫得那麼漂亮,想退卻了,
本來我一直畫得就是小學生習作,所以不想在班門前弄斧。
從他繼續說的話,我沒能完全明白所有,但意思大概是,
畫的不是建築,是你心裡面的感覺,不是畫家都可以畫畫,
沒有人可以批評你的感覺,只要自己享受就可以。
時間很少,我隨便起了個稿,便隨便填了色,下面的門也沒有層次。
後來我也沒有再加上其他顏色,因為我想記住我那時候畫的感覺。
真的,管它的漂亮,我記住了那刻我的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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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是沒有很早就起床,但今天Sophie會去逛逛傢俱店,
所以我決定到新少女修道院走走。
本打算早點起床,可是最後太累了,將近十時才醒來,
然後慢吞吞的收拾物品,十一時多才出發到新少女修道院。
這個地方也具有相當久遠的歷史,早在十三世紀已經出現。
聽說沙皇時期,失寵妃子什麼的也會被送到這個地方。
這天的天氣灰灰沉沉的,很適合用來想像當時那些女貴族被送到這兒,
或許大部份都是鬱鬱寡歡地終老吧?
但也許有些從信仰中會找到活著的信念。
裡面很寧靜,而且地方相當大,即使有游客,也不會都集合在同一個地方,
而且有很多休息用的長椅,可以走走停停,慢慢感受充滿歷史色彩的修道院。
這兒靜得像聽見大家的呼吸聲一樣,
因為大家都是走走,拍照,或直接用眼睛欣賞,絕對不會大吵大鬧或大聲說話。
裡面還有些墓地,我沒有靠近看,
所以不知道這兒是否大文豪的長眠地。
後來我看到一群法國人,導遊很細心的介紹每一個景點,
他們聽得相當入神,也面帶著微笑的,
沒有竊竊私語。他們尊重的不止是那位導遊,也是尊重這地方的一片寧靜,
也是對自己作為遊客的身份的一種責任。
我想,俄國和法國的藝術也是相當有名,文化氣息亦很濃厚。
在我看來,俄羅斯的文化更是神秘一點,法國人也想一探究竟。
偶爾風吹過來,感覺很自在,我不敢相信,自己能放下在香港的所有工作﹑學習,
因為我是遊客,我在這兒沒有任何生活的包袱。
唯一需要擔心的,是自己的「意外妄想症」什麼時候會發生。
走得差不多時間,我就起程去找Sophie,因為還有另一個地方想去的。
那是瑪莎推薦我們去的教堂,是基督救世主大教堂。
然後我在修道院外,看見很多人在寫生,是真的,
在河畔有一大群,樹蔭下也有一大群。
我悄悄的走近,打算看看他們在畫什麼。
有的畫得比畢卡索的畫作更抽象,但這是他獨特的風格。
他們有的生澀的用蠟筆勾勒出修道院的外觀,我也在一旁悄悄的看。
然後看見一位老伯,他畫的簡直可以放進藝術館裡去,
我只顧跟他聊天,也顧不及拍下那麼一張照片。
他問我,我喜歡畫畫嗎?
我說啊,偶爾會畫畫,談不上十分喜歡,但也是個小興趣,但就是畫得不漂亮。
就這樣,他告訴我,他以前的畫也不見得好看,
但每次畫畫給他帶來了平靜。
於是,他邀請我坐在草地上,看他畫,然後也著我拿出鉛筆和畫冊,
反正不要緊,班門弄斧也算了。
他大抵已經六十多歲,因為西方人好像比較顯老,因此我無法正確判斷他的大概歲數。
眼角深深的魚尾紋,頭髮和鬍子灰白。
畫畫時,他的眼神總是很堅定,也心無旁念的,專注的一筆一筆畫在白紙上。
道別時,我們甚至沒能知道大家的名字。
我想,人生中又太多你記得,卻又不知道名字的人。
待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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